皇室大帳里,蕭明允強自鎮定地坐在龍椅上,帳篷內,氣氛壓抑。
“啟稟陛下,這位姑娘身體并無大礙,手臂上的傷口不深,已經包扎好了?!碧t看診完,小心翼翼地回稟。
“那她怎么暈過去了?”蕭明允語氣里的焦急掩蓋不住。
“回稟陛下,她應該是長途奔波,風餐露宿導致的體力透支,好好休息一下,補充些營養就好了。微臣已經開了一副益氣補血的湯劑,飲食上先以流食為主,慢慢進些參湯,調理過來就沒事了?!?/p>
“好,你下去吧。”蕭明允明顯松了一口氣。
“是?!?/p>
蕭明允走近坐在床邊,床上的姑娘比他初見時成熟了不少,身量也高了,已經完全從一個懵懂少女長成了大人模樣。眉眼倒是沒怎么變,還是記憶中的樣子,只是多了些凄苦的味道。哪怕此刻昏迷著,眉頭也緊皺著。
“這些年,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?!笔捗髟枢卣f。
“皇上,這是前督御史家的柳小姐?”汪公公還認識她,小心翼翼地問。
“嗯?!笔捗髟枢帕艘宦?。
汪公公深知柳映梅是皇上心頭的一個隱痛,太后非常不喜,如今此女回京,恐怕不是好事。
“皇上,這柳姑娘看著一時醒不了。今日惠嬪娘娘也驚馬落了水,才讓太醫看過,皇上要不要也去探望一下?”汪公公提醒。
蕭明允一驚,站起身來問:“怎么會驚馬?受傷沒有?”
“啟稟皇上,說是被山中突然竄出來的野物驚了馬,沒有受傷,就是秋日水冷,受了寒氣?!蓖艄娛捗髟噬裆苁菗?,趕緊回道。
蕭明允頓了頓,重又坐了回去:“那就好,朕晚些再去看她。”
或許是被皇上剛剛的動作驚動了,床上的柳映梅有了動靜:“不要,不要,放開我。別殺他……”她好像陷入了夢魘,口中喃喃地說,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蕭明允也緊張起來,抓住她的手:“梅兒,梅兒?你怎么了?醒醒,別怕……”
皇帝輕聲地哄著,柳映梅的眼皮終于顫動了幾下,緩緩睜開,眼中蓄滿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,破碎又凄美。
柳映梅眼神恍惚,半天才把視線對焦在蕭明允臉上。
“皇上,真的是你嗎?”柳映梅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觸碰蕭明允的臉,好像在確認一件珍寶。
“是我。你回來了,現在京郊大帳里。”蕭明允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:“告訴朕,你怎么回來的?發生什么事了?嗯?”
柳映梅卻不回答,只是癡癡地看著皇帝,那眼神凄切得幾乎沁出血來,看得蕭明允一陣陣心痛。
半晌,柳映梅才一聲嬌啼,哭出聲來:“陛下,梅兒如今除了你,已經再無人可依傍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