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禧之年,合肥。
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的教授徐懷遠,來縣城中學指導教學。他聽聞曹賽文之名,起初不信,以為是鄉野夸大。可當他旁聽曹賽文的數學課時,整個人如遭雷擊。
那是一堂數學解析課,講的是二次函數的圖像與性質。普通學生尚在理解拋物線的基本概念,曹賽文卻已推導出函數在區間內的極值判定法則,并提出了一個更簡潔的證明方法。他的思維跳躍如電光石火,語言精準如刀鋒,連老師都需停下來思考才能跟上。
徐教授坐在教室后排,越聽越驚。課后,他找到校長,聲音微顫:“這孩子,不是天才,是‘宿慧’之人!他的大腦,像一座早已建好的宮殿,知識只是鑰匙,一開即通。我要帶他去參加‘國際數學奧林匹克’(IMO),進入國家奧數集訓隊。”
校長大喜過望,立即聯系曹家。曹丁丁激動得一夜未眠,蹲在院中抽了半包煙。目地蓮則默默收拾兒子的衣物,將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疊了又疊,眼淚無聲滑落。
曹賽文入選集訓隊。
集訓在北京一所軍事化管理的中學進行,為期三個月。每天學習十二小時,從代數、幾何到數論、組合,題海無邊。許多來自全國重點中學的尖子生不堪重負,有人崩潰大哭,有人中途退出。
唯獨曹賽文,如魚得水。他解題時從不慌亂,筆走龍蛇,思路清晰。教練組發現,他不僅解得快,而且常能提出多種解法,其中一些方法甚至顛覆了傳統教學模式。一位老教練感嘆:“此子非學而知之,乃生而知之。他像是從未來穿越而來,帶著答案。”
2001年,莫斯科,IMO賽場。
各國少年精英齊聚,氣氛緊張如戰場。比賽分兩天,每天三道題,四小時半。題目艱深晦澀,許多選手只做出一兩道。
曹賽文沉著應戰。第一天,他解出兩道半;第二天,一道幾何難題困住了他。他反復演算,草稿紙寫滿十幾張,額頭滲出細汗。最后十分鐘,靈光一閃,他用一種極其巧妙的反證法破解,交卷鈴響的那一刻,筆尖剛好停下。
結果公布:他拿下銅獎。
雖非金牌,但已是安徽省歷史最佳成績。消息傳回國內,媒體爭相報道,《安徽日報》頭版刊登他的照片,稱他為“江淮神童”。清華、北大同時拋來橄欖枝,招生辦主任親自打電話:“我們愿意提供全額獎學金,保送你進入數學系。”
2002年,高二,他被保送清華大學數學系。
徐教授親口承諾:“畢業后,送你去普林斯頓深造。你的天賦,不應局限在國內。”他眼中閃爍著伯樂見千里馬的光芒,“你是中國數學界的希望。”
消息傳來,全城沸騰。曹丁丁殺豬宰羊,宴請鄉親。院子里擺了二十桌,鞭炮聲震天。他喝得滿臉通紅,站在凳子上高喊:“我兒子,要出國了!去美國!將來當科學家!我們曹家,祖墳冒青煙了!”
人們舉杯祝賀,笑聲如潮。可角落里,目地蓮獨自坐著,望著兒子被眾人簇擁的身影,心如刀割。
臨行前夜,她輾轉難眠。總覺得有什么事懸而未決。她想起堂兄目地穴——村里唯一懂風水的老人,年輕時曾游歷名山大川,拜過幾位隱世高人,對命理相術頗有研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