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門在陳洛身后發出悶響,金屬摩擦聲驚得他后頸汗毛倒豎。
入目是一片幽藍的光海。
十二面菱形源能晶壁懸浮在審判廳中央,每面晶壁都流轉著細密的金色符文,像被風吹皺的水面。
而在晶壁圍成的牢籠中央,三具身影垂首靜立——林昭的天樞劍鞘半開,劍刃在她身側浮著,像被抽走了所有鋒芒;蘇妄的虛擬終端貼在掌心,焦黑的發梢還沾著未滅的幽藍火苗,卻再沒了平日囂張的躍動;葉清歡的太初拳經被她護在胸口,染血的封皮貼緊心口,連手指都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陳洛的喉嚨突然發緊。
他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大廳里格外清晰,像擂在鼓膜上的小鼓。
三個人的源能波動他再熟悉不過——林昭的冷冽如霜,蘇妄的熾烈似電,葉清歡的厚重若山——此刻卻都弱得像將熄的燭火。
“凈化協議將在三分鐘后啟動。”
沙啞的男聲從左側傳來。
陳洛猛地轉頭,看見陰影里站著個形容枯槁的男人:蒼白的皮膚下隱約能看見青色血管,左眼戴著源能義眼,右眼卻渾濁得像蒙了層灰。
他的手腕和腳踝纏著銀色鎖鏈,鏈身刻滿陳洛在議會檔案里見過的“靈魂禁錮”符文。
“零號?”陳洛脫口而出。
系統面板在識海深處跳動,顯示對方的源能等級竟標注著“???”——這是他吞噬系統從未出現過的情況。
男人扯了扯嘴角,鎖鏈發出細碎的叮當聲:“議員阿爾伯特·維斯特的實驗品,現在是‘源能囚徒零號’。”他抬了抬下巴,指向懸浮的囚籠,“他們的意識被封在晶壁里,凈化協議會把靈魂碾成最純粹的源能——和你父母當年的死法一樣。”
陳洛的指甲掐進掌心。
十七年前的記憶突然翻涌:母親倒在實驗室的藍光里,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拆解成光點;父親撲過去想抱她,卻在觸碰到的瞬間被同化成一片虛無。
那時他躲在通風管道里,聽見議長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來:“不穩定變量必須清除。”
“必須在三分鐘內解除封印。”零號的義眼閃過紅光,“但別靠近囚籠。”
陳洛已經邁出半步。
系統的警報聲突然炸響,像尖針刺進腦仁:【檢測到“存在否定”規則】【接觸將導致意識剝離】【當前宿主精神海強度:67%】【建議立即后退】
他猛地頓住,冷汗順著后頸滑進衣領。
“存在否定”——他在父母的實驗日志里讀到過這個詞,是議會用來抹除“危險人物”的終極禁制。
被它鎖定的目標,連“曾經存在過”的證據都會被規則碾碎,就像從未在這世上活過。
“常規手段破不開。”零號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嘲,“我試過用源能炸,用古魔法燒,甚至拿自己的靈魂去撞——最后只換來更緊的鎖鏈。”他指節抵著鎖鏈上的符文,“他們怕的從來不是武力,是……”
“是能吞噬規則的人。”
熟悉的女聲突然在識海響起。
陳洛的瞳孔劇烈收縮——那是母親的聲音,帶著實驗室里常有的薄荷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