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唇邊綻開一抹溫順謙恭的笑意,微微垂首,聲音清越而真誠。
“姐姐言重了。妹妹與姐姐相識于微末,承蒙姐姐不棄,多加照拂。日后自當與姐姐同心同德,守望相助,在這深宮之中,互為依靠。”
得了邢煙這滴水不漏的承諾,純嬪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,這才頷首,帶著勝利者的姿態,款款離去。
待純嬪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,寶珠端著溫好的湯藥進來。
“小主,奴婢瞧著,剛皇上賜死劉常在時,純嬪似乎猶嫌不足。這樣的人,心腸未免太過狠厲了些。小主日后與她相處,還是要多留幾分心,保持些距離為好。”
“我心里有數。”
邢煙接過藥碗,語氣平淡無波。
純嬪眼里一閃而過的嗜血快意,邢煙看得分明。
她可沒忘,純嬪前一世可是云嬪的好搭子,兩人臭味相投,干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。
人的嗜血本性一旦被激發,只會被放大。
邢煙篤信,純嬪不會讓劉常在死得那么容易。
“讓小鄧子盯著冷宮那邊。”邢煙做了吩咐。
午后,小鄧子便傳來了消息。
“小主,劉常在歿了。”
“怎么死的?”
邢煙小口啜飲著苦澀的藥汁,眼皮都未抬一下。
小鄧子湊近了些,聲音幾不可聞,帶著寒氣。
“皇上賜了白綾讓她自盡,但奴才打聽到,劉常在咽氣前糟了大罪,被人活活碾碎了全身筋骨。”
他頓了一下,喉頭滾動,才艱難地吐出后半句。
“據說是純嬪讓人動的手。”
“此事皇上可知曉?”
邢煙的聲音依舊平淡,聽不出波瀾。
“純嬪行事極是隱蔽,皇上本就對劉氏厭惡至極,恐怕無人敢多嘴稟報這等小事。”小鄧子回道。
邢煙放下藥碗,指尖輕輕劃過溫熱的碗壁,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。
“想辦法讓該知道的人知道。”
莞莞類卿,純嬪是因一只紅色發簪入了穆玄澈的眼,她還真以為自己入了圣心?
今日穆玄澈投向她那寡淡甚至隱含失望的一瞥,邢煙敏銳地捕捉到了。
她現在要做的,便是讓這粒失望的種子,在帝王心中悄然生根、發芽、壯大。
夜色如墨,悄然浸染了宮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