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,先去找個人。”
“誰?”
“車三爺給的那個地址。”姜芷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,“一個能帶我們活著走進死亡谷的向導。”
紙條上只有一個名字:“獨狼”
烏市的風不像京城那么講究,這兒的風里裹著沙子,刮在臉上跟拿砂紙蹭似的。
姜芷剛出火車站,就被這西北的大風吹得倒退半步。
陸向東眼疾手快,一把扯過身后的軍大衣,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裹了進去,只露個腦瓜頂在外面。
“這地界兒,真夠勁。”姜芷縮在大衣里,聲音悶悶的,“難怪那鬼面教只能躲在陰溝里,這要是出來曬曬太陽,還不給風干成臘肉。”
陸向東提著那個塞滿家伙事的帆布包,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周圍亂糟糟的人群。
這里除了漢話,還夾雜著維語、哈語,甚至還有俄語,各色面孔混雜,是個藏污納垢的好地方。
“先找地兒住,還是直接去找人?”陸向東問。
“找人。”姜芷從懷里摸出那張皺巴巴的紙條,看了眼上面的地址,“二道橋,老馬羊雜店。這獨狼倒是會挑地方,也就是那種魚龍混雜的地兒,才好藏身。”
兩人攔了輛路邊拉客的驢車,一路顛簸到了二道橋。
這地方是烏市最大的巴扎,熱鬧得緊。烤肉攤子上冒著滋滋的油煙,賣葡萄干、核桃的小販扯著嗓子吆喝,還有那叮叮當當打鐵的聲音,吵得人腦仁疼。
老馬羊雜店就在巷子深處,門臉不大,掛著個油膩膩的羊頭骨,里面黑咕隆咚的,散發著一股子濃烈的羊膻味和旱煙味。
姜芷也沒嫌棄,掀開厚重的棉門簾就鉆了進去。
店里沒幾個人,幾張油得發亮的桌子,幾個戴著小花帽的老漢正低頭喝湯。
角落里,趴著個男人。
那男人面前擺著個空酒瓶,桌上橫七豎八堆著十幾根羊骨頭。他穿著件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皮襖,頭發亂得像雞窩,渾身散發著一股餿味,看著跟路邊的乞丐沒兩樣。
但姜芷一眼就鎖定了那個背影。
因為那人腳邊的凳子腿上,綁著一把形制奇特的短刀。那是廓爾喀彎刀,俗稱狗腿刀,只有真正的雇傭兵或者常年在邊境討生活的人才會用。
“兩位吃點啥?羊雜還是抓飯?”店主老馬是個胖乎乎的回族大叔,熱情地迎上來。
“不吃飯。”姜芷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個男人,“找人。”
老馬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隨即壓低聲音勸道:“姑娘,那可是個渾人,喝多了六親不認。上回有個想雇他進山的,被他打斷了兩根肋骨扔出去了。”
“沒事,我就喜歡渾人。”姜芷笑了笑,徑直走了過去。
陸向東緊隨其后,渾身肌肉緊繃,隨時準備動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