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元徹?”元崇確實意外,“他助朕登基有功,平日只愛吟風弄月,怎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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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這般說著,帝王多疑的本性卻已讓他心生警惕?;趄攺臒o虛言,既出此語必有所據。元崇沉吟片刻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龍椅扶手上的雕紋,終是決斷:“梁王之事就交給你去查,務必謹慎?!?/p>
“臣領旨。”霍驍抱拳行禮。
談罷正事,元崇神色稍霽,殿內凝重的氣氛也隨之緩和。他看著這位心腹愛將難得打趣,眼角泛起細紋:“朕聽說今早你是與柔兒的弟弟一同進宮?若沒記錯,你二人還有婚約在身?”
“臣確實傾慕江小侯爺。”霍驍的聲音在御書房內響起,沉穩(wěn)坦蕩,沒有半分遮掩。
元崇聞言,先是一怔,隨即朗聲大笑。他放下手中的朱筆,身子向后靠在龍椅上:“哈哈哈,好!朕還當你這輩子就與軍營為伴了。既然霍卿難得有了傾心之人,朕這便下旨為你們賜婚,如何?”
霍驍卻上前一步,抬手行禮:“陛下厚愛,臣感激不盡。只是……”他抬眼,目光堅定,“如今臣尚是一廂情愿,小侯爺還未對臣有意。若強行賜婚,反倒不美。待我二人心意相通時,再請陛下賜婚也不遲。”
“哦?”元崇挑了挑眉,身子前傾,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一向雷厲風行的愛將?!皼]想到我們霍大將軍也有這般細膩心思,倒讓朕刮目相看了。”他含笑搖頭,“既然如此,便依你所言?!?/p>
時近正午,殿外的日頭漸漸升高。元崇心情頗佳,順勢留霍驍在宮中用膳。
未央宮內,沉香裊裊。四人圍坐在圓桌前,桌上擺著精致的瓷器和銀箸。太監(jiān)們悄無聲息地布菜,一道道御膳被端上桌,最后一道翡翠羹放下時,領頭的太監(jiān)躬身行禮,帶著眾人悄聲退下,只留四人在殿內。
江晚寧這是第一次面圣,他悄悄抬眼打量。只見元崇約莫三十上下,面容清癯,下頜線條如刀削般利落。雖只穿著常服,但眉宇間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。然而這份威嚴在目光轉向他時便柔和下來,元崇望著少年與愛妻極為相似的眉眼,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:
“這便是晚寧了吧?”他的聲音比方才在御書房時溫和了許多,“這模樣,倒有七八分像你姐姐年少時的樣子?!?/p>
江馨柔正執(zhí)壺為眾人斟茶,聞言掩唇輕笑,“陛下說笑了,小寧的容貌可遠勝于我?!?/p>
“你們姐弟各有千秋?!痹绲哪抗庠诮愕芏四樕狭鬓D,最后定格在那雙如出一轍的明眸上,“但這雙眸子,卻是像了十成十?!彼鋈晦D頭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的霍驍,“霍卿以為如何?”
此時的霍驍已不似商議政事時那般嚴肅。他稍稍放松了挺直的背脊,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對面的江晚寧。聽到皇帝問話,他立即收回視線,恭敬答道:“陛下慧眼,臣也這般認為。”
用膳期間,元崇似是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引向霍驍與江晚寧。他先是問起江晚寧在山中的生活,又順勢提及霍驍近日在京中的差事,言語間總將二人相提并論。連江馨柔都察覺到了這份刻意,在元崇又一次將話題引向二人時,她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,卻只得到元崇在桌下輕輕握住她的手,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點,示意她稍安勿躁。
待霍驍與江晚寧告退后,江馨柔立即轉身面向元崇,鳳眸中滿是疑惑:“陛下方才這是何意?”
元崇卻不急著回答,反而執(zhí)起她的手,指尖輕輕撫過她的手腕,語氣帶著幾分不滿:“只有你我二人時,柔兒該喚我什么?”
“夫君——”江馨柔無奈地拖長語調,輕輕晃了晃他的手臂,“快別賣關子了,你方才分明是在撮合小寧與霍驍?”
元崇這才露出笑意,將她攬入懷中:“那霍驍對你弟弟可謂情根深種?!彼肫鹩鶗恐谢趄斕峒敖韺帟r眼中罕見的光彩,“你是沒見他在御書房提及此事時的神情。我認識他這么多年,還是頭一回見他這般模樣。”
他細細把玩著江馨柔纖細的手指:“問本想直接賜婚,他卻執(zhí)意要等晚寧點頭。說什么若強行賜婚,反倒不美?!彼托σ宦暎斑@般用心,你總該放心了?”
江馨柔聞言,緊繃的神色漸漸緩和。她靠在元崇胸前,聽著他沉穩(wěn)的心跳,思忖片刻,終是輕輕點頭。如此聽來,這霍驍確實用心至誠。加之二人本就有著婚約在先,若能促成這段姻緣,倒也未嘗不可。只是不知她那弟弟,究竟是何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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